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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標題:陪著他寫字──姚一葦書桌

作品小故事:
　　那天之後，他離開這位置，不是去銀行上班，不是去學校上課，也不是在屋裡屋外找著太太，更不是在客廳與友人談文學論藝術，他說他只是去做個檢查，可就沒有再從屋前的階梯走上來，走進書房，他，就再也沒有坐在這張書桌前。

　　位在興隆山莊的一樓房間，除了環靠白牆裝有數千本各類書籍的書架、一張柴色書桌、一盞檯燈以及文具等必要文具外，再沒什麼多餘的裝飾。多年來，有點變化的，是桌上放著正寫著的文稿、未讀完書、待處理的文件。

　　這使用合版材料做的木桌子，是姚一葦搬到木柵興隆路時填購的，直至他人生謝幕，陪著他讀書，陪著他寫字。因多年使用，左邊近身側的抽屜端角，有明顯的表皮脫落，底部表層木片也有幾道裂痕，不算嚴重，但如不經意的踢碰可能就會掉下小薄木片。左前桌腳裂開了大縫，但簡樸物慾低的他，也捨不得換掉，畢竟，壞的只是桌腳，而不是托著稿紙的桌面呀！

　　坐在桌前，開了檯燈，仔細且謹慎的在稿紙上一筆一筆刻畫著，劇本〈申生〉應該就是在這張桌子上完成，也寫下人生最後一個劇本〈重新開始〉。正中間的抽屜底部，偏左那一塊燻黑了一大片，是靈感隨裊裊的菸煙貼附其上吧？許多書評、劇評、散文與上課講綱，也都在這張安了玻璃墊的桌面上完成。

　　他做事總是專心致志，在讀書，寫作時也不例外。回想起自己孩子還小的時候，每當自己要進入創作狀態時，髮妻總會將孩子帶離桌邊，或一個人帶孩子出門；沒有孩子在身邊的時候，妻子也是幾乎包攬著家中大小事，讓自己能在清靜的空間裡，就著這張書桌，專注翻譯或創作，也因此，能在文學工作上有所成就，他始終不忘對妻子抱持感謝。

　　但不要誤會了，他並不是在家才寫作的。他的思慮豐沛，腦子轉個不停，同時有非常好的時間管理能力，有桌子的地方就可以寫作，像是白天在銀行上班，公事忙完的空檔，他可以撰寫《藝術的奧秘》，記錄構思中的〈傅青主〉、〈馬蒐譯〉人物表，甚至能校對〈傅青主〉印刷稿。在學校身兼行政職，他可以前一秒才掛斷講得情緒高昂的電話，下一秒平靜的俯身在辦公桌上繼續未完的書寫。

　　沒桌子？也不是問題，有紙筆就行。1996年，第一次開心手術後，學生來探望，發現他坐在病床上寫東西，他說：「有東西在腦子裡，還是趕快寫下來的好。」這樣急匆匆，連桌子都沒有的情況下也要寫的他，卻在1997年第二次入院後，再也沒有機會安坐在陪著他近四十載的，這張桌子前。

參考資料：
1. 〈馬嵬驛〉大綱。批次流水號：2014023092。
2. 〈傅青主〉手稿（含校樣稿及手寫校樣註記）。入藏登錄號NMTL20120280005。
3. 王友輝。《姚一葦》。台北：國立臺北藝術大學，2003年。頁64-65、94-95、168。
4. 李映薔。〈作詩過年〉。收於姚一葦。《戲劇與人生──姚一葦評論集》。台北：書林出版有限公司，1995年。頁211-215。
5. 林乃文。〈暮靄中的書房〉。收於陳映真主編。《暗夜中的掌燈者──姚一葦先生的人生與戲劇》。台北：書林出版有限公司，1998年。頁147。
6. 姚一葦。〈回首幕帷深──《姚一葦戲劇六種》再版自序〉。收於王友輝編選。《臺灣現當代作家研究資料彙.21，　姚一葦》。台南：國立台灣文學館。2012年。頁87-90。
7. 馬水龍。〈我所認識的姚老師〉。收於陳映真主編。《暗夜中的掌燈者──姚一葦先生的人生與戲劇》。台北：書林出版有限公司，1998年。頁87。
8. 陳鬱。〈隱沒的酒神──姚一葦的閱讀人生〉，《暗夜中的掌燈者──姚一葦先生的人生與戲劇》。台北：書林出版有限公司，1998年。頁206。
9. 蔡依雲。〈飛鴻落照〉。收於陳映真主編。《暗夜中的掌燈者──姚一葦先生的人生與戲劇》。台北：書林出版有限公司，1998年。頁154。

（撰稿人：洪千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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