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立台灣文學館-小故事內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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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標題:但願花謝見蓮子

作品小故事:
　　如果生命只剩三個月，或者隨時可能離去，你／妳會（想）做什麼？

　　李潼在2002年確診罹患攝護腺癌後，除了極積面對，配合醫生吃藥做化療之外，也著手規劃離世前要做的事，例如：李潼想師法多年前曹又方女士舉辦「生前告別式」的作法，請幾個親近友人為他撰寫「生前告別文」，並為自己規劃不一樣的告別式。無奈的是，李潼在2004年過世前，沒有讀到好友的告別文，也來不及在生前舉行告別式，不過，他的安排，一場融合音樂與詩文的告別音樂會由家人代為執行了。

　　深愛宜蘭的作家李潼，筆下描寫了許多宜蘭風景、民俗和人情，過去擔任宜蘭縣文藝作家協會理事長時，為宜蘭擘劃了許多文學活動，像是文學講座、文學營、徵文比賽。也曾向縣政府建議編印文學叢書，並任審查委員。他極力爭取的蘭陽文學獎，也在他逝世當年舉辦第一屆的徵文與頒獎。

　　有極高創作慾與能力的李潼，沒有因為生了重病就放下手中那枝筆，只是擔心長篇寫不完，多半只寫短篇、詩作等（過世前覺得身體還行的時候，仍寫了長篇小說《魚藤號列車長》，餘下兩萬字未完成）。妻子祝建太則於2003年起，在工作與照顧家庭之餘，背起相機拍荷花。李潼對於攝影也有自己的看法，他認為攝影家的關懷「終不脫人間，有濃郁的人間氣味，儘管有其中有悲離、但亦有歡合，它們是組合人間的元素」，因此當時兩人在欣賞、討論照片時，善於觀察與轉化的李潼又產生一些想法，於是有了這一系列的「荷田留言」詩組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致力於兒少文學創作與推廣的李潼，在得知羅東高中有個讓新生在進學禮時留言給三年後的自己，在畢業之時再讓學生拆信展讀的活動，李潼認為非常特別且有意義，就在2004年春天，把先前創作的詩再次謄寫，當作送給當屆畢業生的禮物；一向支持先生的祝建太，也大方的將自己所拍的荷花照片提供給羅東高中。羅東高中則將這份難得的禮物整理、印製成限量1000本的《荷田留言》，裡頭除了李潼自創及其抄錄德雷莎修女、泰戈爾、余秋雨的詩，詩文搭配著祝建太的照片，還有羅高師長的留言及校景美景，同時設計有大量空白頁面，讓學生也可以在上面吟詩作對，或者當作是畢業手札，讓同儕和老師們留下祝福與期許的話語。羅東高中十分珍惜李潼的心意，持續出版手札到2010年，每年以其中一首詩題為名，且除了原本的25首，還會額外再節錄1首詩，搭配祝建太舊作或新拍的荷花相片；甚至在105年第48屆還用李潼的〈拆封〉設計畢典邀請函。

　　圖文意境交融和諧，甚至別有深意的「荷田留言」，不僅是給羅東高中應屆畢業生的祝福和勸誡，更是李潼在此生「畢業」前想和至親好友說的話。且看〈遇見〉是慶幸自己與友朋的相遇相知；〈相逢〉提到即使兩人有不同之處，但在同一時空相遇仍值得歡喜；〈留言〉說的是離別那一刻若到來，即使身滅，他的言行他的態度都會永存親友心中；〈涼傘〉則期盼「此情不散」。

　　罹癌使李潼對於「生命照觀」有了更多體悟，不論在學術研討會、文學作品，或者與他人的言談間都可照見，特別是他在世最後一年所撰寫的幾篇詩作裡透露出他的生命觀、面對死亡的坦然，以及對於親友的安慰之語。同樣的，在「荷田留言」的系列詩也可以看見。〈無怨〉的「才知人生／盡在一次專心呼吸」，是對生命的體悟。而後，他仍決心繼續創作，因為他自始自終皆如「一株不安份的蓮／總要選擇生命的姿態／變換生活的色彩」（摘自〈選擇〉）。

　　只是有時候也難免會感嘆著不能說，不好說的病中情緒和感懷吧？〈以為〉中，「以為他早已了然／你歎息裡的心痛／以為他早已明白／你笑顏裡的惋惜／以為他早已懂得您忿懣裡的不捨」，恐怕是李潼心中無法訴說的心聲。罹癌消息傳到文友、學生的耳中，關心打氣的信件如雪花般從國內外飛來，當然也有打電話、親自拜訪或在各種場合相見時的探問鼓勵，為了避免親友的擔心，李潼從不喊苦呼痛，大家問他：好嗎？他總是爽朗微笑回答沒事，或許是因為「驚怕忘情的傾訴／太豐沛／淹沒你我」（摘自〈傾訴〉）。李潼，就是這樣總為他人著想的人。

　　起初李潼被診斷只剩三個月生命，但樂觀的他聽從醫囑，配合治療，努力加餐飯，更認真運動，硬是爭取到更多時間。只是生命如花，總有落盡之時，但作品可以永存，李潼的作品，不僅將伴隨兒少至年老，也能花謝見蓮子，「落在你（按：每位讀者）心深處」。

參考資料：
1. 《荷田留言》手札。宜蘭：國立羅東高級中學，2004年。
2. 李潼。〈水荷的畫意人間〉。收於宇華。《荷之頌攝影集，人間篇》。宜蘭羅東：凱拓出版社，1998年。頁3。
3. 夏婉雲。〈長於永恆，小於微塵──我所知道的李潼〉。《中華民國兒童文學學會會訊：李潼紀念專輯》21卷2期，2005年3月。頁38-41。
4. 童慶祥。〈來不及親手交給李潼的生前告別文〉。《中華民國兒童文學學會會訊：李潼紀念專輯》21卷2期，2005年3月。頁23-24。
5. 楊淑華。〈以詩傳情──李潼《荷田留言》中映現的生命情懷〉。《永遠的兒童文學作家──李潼先生作品研討會論文集》。台北：中華民國蘭陽文教基金會，2005年。頁203-233。
6. 楊淑華。〈繁花落盡，新葉勃生〉。《全國書新書資訊月刊》第108期。2007年12月。頁7-11。
7. 李潼。《魚藤號列車長》手稿。入藏登錄號：NMTL20130160021。

（撰稿人：洪千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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