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燦興(1945-2017)
藝術類 - 雕塑
鐵
1993
左; 20×16×43.5cm, 中: 16×16×42.5cm, 右: 16×16×39cm
登錄號:03289
高燦興總是以超越自我的意志力創作現代鋼鐵雕塑,講求媒材的開發,技術的突破與觀念的呈現,思索新美學觀的多樣可能性…… ---鄭惠美
出生鋼鐵世家的高燦興,從小就在家做學徒,從打鐵學起,練就了他的技術,也養成他堅忍的意志力。從好奇、崇拜到學習雕塑,最終成為一位專業雕塑工作者,對他而高:是使命也是責任。藝評家鄭惠美就在最近(2009年)出版介紹他的《台灣名家美術》書中,對他下了個標題「與鋼鐵一生一世‧與雕塑一往情深的高燦興」。
一路求學到師範學校畢業,在當時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順遂,但教學幾年後,他卻不忘對雕塑的喜愛,21歲時再進入國立藝專美術科雕塑組,學習近代雕塑的泥塑及木雕,與他潛心研究鋼鐵雕塑的特質與創作技術有所不同,是家庭養成背景對他的影響深遠,成就他日後在當代雕塑創作上的媒材,有其獨特的創作表現。40多歲時(80年代中期),父親與三弟相繼去世後,他接手家中鐵工廠,變成他的創作工作室,以廠為家,將鋼板、鋼筋、鋼管、鋼索、角鋼甚至是鐵屑絲等材料做為創作媒材,日以繼夜的切割、敲打、焊接,創造出不同於一般的不銹鋼,沒有閃閃發亮,也不是反光如鏡的作品,他選擇呈現材質本身「不發光」的面向,粗獷黝黑,是鋼鐵材質的本色,他不愛磨亮拋光,每每焊接之後,僅以上青土打磨,產生黑色痕跡,在冰冷的金屬上,表現他內在細膩的情感,而且身體力行的「親自焊接」,在鋼鐵創作上有其獨有的堅持。為傳統雕塑只有單一的翻「銅」材質,開創了新的媒材。
高燦興借用心理學中「本我的獸性」、「自我的人性」與「超我的神性」三名詞,創作此三件組作品,利用三片完整的鋼片,切割本體後「插入」或「再焊接」組合重塑此件作品,沒有太多其他的裝飾或附加物,單純、沉穩且樸拙的質地,著重表達材質的本質。台藝大校長黃光男說他是:「一個堅持藝術純粹性的藝術家,認識他無意是認識藝術創作的本質。在他長期沉思的日子裡,被世俗所遺忘的孤燈隻影,都在作品上發生強烈的吶喊,將人類的虛假與殘酷、無奈與掙扎所佈滿的世界,做了一次深切的反省」。
組成此件作品的三片鋼板,看似十分抽象,但若由創作內涵的角度剖析作品,就非常平實,高燦興主要想表達:自古不論王公貴族或平民百姓,兄弟鬩牆、爭權奪勢的戲碼不斷上演,兄弟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,是「獸性」的悲劇;但也還是有像孔融讓梨般的情形,兄友弟恭自然而然的「人性」;其實最終應該要超越自我,統合而一成為「神性」。這些思想結構才是此件雕塑作品的本質。他的作品,有著樣式相似,卻大小不同的成品,但此件小件作品絕不是大件成品的模型,不同的焊接點或是上揚角度,就有不同的想法,對他而言每件作品都是一個個體。鄭惠美曾說:「高燦興總是以超越自我的意志力創作現代鋼鐵雕塑,講求媒材的開發,技術的突破與觀念的呈現,思索新美學觀的多樣可能性……」
2007年輾轉獲知高老師生病,一場危及生命的病痛,美術館所有人都期待他早日康復;2009年再見到他,穿梭於美術館的雕塑常設展中,一如往昔精神奕奕的與大家討論台灣雕塑的發展,大病初癒的他,不再堅持藝術家要做到餓、做到死,只靠喝咖啡過三餐的創作生命,他說:「今後我要認真吃飯,好好生活。」表示他已漸進式的恢復創作生活。當下他即告知捐贈作品給高美館的想法,而且還是他20年(1988~2005)來的創作代表作13件,是對高美館在雕塑典藏上最實質的支持。捐贈前,他一如往昔,認真的親手整理每件作品並監督搬運過程,這就是他,藝術創作的苦行僧。(撰文╱應廣勤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