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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要名稱：竹姿

主要名稱：竹姿（和聲譜）（影...

主要名稱：竹姿（影本）

故事標題:學那謙虛的竹

作品小故事:「爸爸，這是什麼呢？」披著心愛藍色毛巾的小兒子，站在桌邊，指向包成一團的手帕問。這小兒子，自小就對他書桌上的東西有極高的興趣，常趁著他不在位置上時來巡視，順勢拿走一些看上眼的物件。有一回，想要的太多，還從桌上一疊完稿中抽一張自認為沒什麼用的紙，把迴紋針、印章、鋼筆等文具都打包，被他發現後，「見笑轉生氣」的跑進廁所，整包扔進馬桶，還好小人還不會沖水，要不然那晚肯定得熬夜，把隔日要交的稿再寫過。

　　「這個啊，是我高中離開東部時，你三姑姑給我的。你看，裡面包著幾片竹葉，和一小把家鄉的土……等等，你要去哪裡？」才解開手帕，講到一半，小兒子咚咚咚的跑出書房，他頗無奈的喊著。

　　「哥哥，哥哥，你們快來，爸爸要講他以前故事了！」隨著呼喊聲，三個小孩沒一會兒就一起擠到書房來了，他們很愛聽爸爸講故事，尤其是爸爸以前的故事。

　　高中二年級，全家搬往中部，因為自己的堅持，留在東部再讀半年書，借住在自小就出養的三姊家。要離開東岸前，三姊陪他回老家走一回，雖然三姊偶爾會回來與他們聚會，但對原生家庭的大小事不甚熟悉，因此他充當導覽員，一方面向三姊介紹，一方面也鞏固自己的記憶。

　　他熟門熟路的領著三姊，看過每位成員的房間，再繞到後院。竹架上的瓜藤已枯黃，李樹枝幹上也不見昔日的翠綠葉片，小菜園早已被雜草佔地為王，尋不著餐桌上常見的辣椒、九層塔、芫荽等辛香佐料生存的痕跡。繞過家園一圈，三姊送他到火車站，臨上火車時，遞給他包著東西的手帕，囑他帶好，有機會再回來看看。

　　這個機會，終於等到了。他趁著假日，抓緊時間到老家附近看看。他邊走邊想離開的那一天，一陣笑鬧聲將吸引他的注意，居然走到他小時候洗鞋的水池旁！看見一群人在水池邊說笑、洗衣。池邊兩個年輕婦女不塗抹肥皂，單把成疊的衣服一件件抖開，漂水，稍加搓揉後再擰乾。幾個小孩嘻嘻笑笑，衣物一落落捧來，再把一堆堆含水的搬到不遠處的晒衣場給大人晾掛。他發現有位大嬸在旁邊的竹林下休息，邊擰乾褲腳，邊和池邊的兩位婦人談笑，於是發揮自己能言善道的功力，一下就摸清這群從台北來的人的來歷。真好，一大家子勤儉孝順，年輕人攜家帶眷回老家陪長輩，還一起清洗了舊衣。真好，這水池和竹林都還在。
　
　　時間再往前推一點，剛搬回來的那一天，站在水泥橋橋頭，他有些遲移，再看向旁邊彎著腰桿的榕樹，樹下貼著寫有「奉茶」紅紙的白鐵水壺，覺得熟悉，可又不敢確定，一雙腳就像被水泥給黏住，動也不動。一個長腿男孩像風似的跑到他身邊，笑嘻嘻的問他要去哪裡？找誰？迷路了嗎？故鄉還是那麼有人情味，只是木橋不在了。那木橋老舊，補了又補，以前大哥要去當兵，街坊鄰居都來相送，從家門口走到小河溝對岸，太多人上橋，橋面被踩破了個洞，有人就這樣掉下去，還好有救起來。

　　除了木橋變水泥橋，門口那條小巷子改得又直又寬，巷裡的幾十戶鄉親也都陸續遷離。那些老厝邊見不著了，幾間房子也隨著數度易主而整容。他那個後院種有苦瓜、葡萄，蓋有小倉庫和一間門板上有獵槍彈孔的廁所的家，也找不著了。（他絕對不會承認槍是自己開的，也不會承認差點誤殺正在蹲廁所的自家大哥。絕不！）

　　後來，教了幾年書，他遇上一位愛彈琴的學生小戴，他們從生活中取材，創作了幾首曲子。他寫詞，小戴譜曲。碰巧當時校園民歌風氣正興，一家新力股份有限公司開辦金韻獎，他們一起去參賽；寫小戴工讀生活的〈雞園〉獲獎了，而寫他的家、他酸甜苦辣的童年生活的〈竹姿〉雖然落馬，但被製作公司看上，讓一位女歌手演唱，收進《樵夫》這張專輯。在專輯出版前，他和幾個朋友還寫了和聲譜呢！

　　「爸爸，您可以唱給我們聽嗎？」孩子們聽了故事還不滿足，興致高昂的吵著要聽歌。他快手找出手提式收錄音機，放入卡帶，按下播放鍵，包聖美的美聲頓時流洩滿屋。孩子們聽得專心，他則像是聽到三姊的叮嚀：要學那謙虛的竹，長青的彎身風過又直……。

參考資料：
1. 李潼。〈熨燙舊衣〉。《這就是我的個性》。台北：民生報社，1992年。頁216-219。
2. 李潼。〈橋〉。《迷信狀元》。台中：晨星出版社，1990年。頁141-144。
3. 李潼。〈蝸牛紀事〉。《奉茶》。台北：幼獅文化廣場，1995年。頁109-121。
4. 李潼。〈潘老師的「遺書」〉。《奉茶》。台北：幼獅文化廣場，1995年。頁52-59。
5. 李潼。〈消失的田園地標〉。《敲鐘》。台北：幼獅文化廣場，1995年。頁97-99。
6. 李潼。〈神射手〉。《油條報紙．文字夢》。台北：國語日報社，2013年。頁87-88。
7. 李潼。〈長腿家族的旅行〉。《油條報紙．文字夢》。台北：國語日報社，2013年。頁168-176。
8. 李潼。〈願孩子慢慢長大〉。《油條報紙．文字夢》。台北：國語日報社，2013年。頁168-176。
9. 李稿手稿。〈竹姿〉，入藏登錄號NMTL20130160129-001。寫於「新力股份有限公司音樂製作部用譜」，歌詞歌譜具備。
10. 李稿手稿。〈竹姿〉，入藏登錄號NMTL20130160129-002。此稿為影本，有歌詞及歌譜，題目旁註明「和聲譜」。

（撰稿人：洪千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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