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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品小故事:父親的創作和他的筆的圖片
故事標題:父親的創作和他的筆
作品小故事:「哇,阿一,只是寫週記而已用得著買這麼好的毛筆嗎?」下課時,經過阿一座位的同學,如獲至寶般地拾起阿一放在桌上的毛筆。
「不是買的啦,這是我父親的毛筆,他現在比較少用了。」
「難怪,你父親周定山的字跟畫都是附近出了名的,之前我阿媽也曾經向你父親求畫呢。」同學仔細地端詳著那支毛筆,似乎想看穿周定山運筆的秘訣,他抬頭問阿一:「你應該有看過你父親作畫吧?」
阿一沒有回話,只是點點頭。
「好羨慕啊,要是能親眼看到你父親作畫的情景一定很棒。」同學喃喃自語,目不轉睛地端詳著手上的毛筆。
阿一只是微微笑著,腦海不禁浮現前一天下午家中的情境……。

「阿一,」父親不帶情緒的聲音叫住了正準備往家門外跑的阿一:「半小時後我要畫蟹,別跑太遠了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雖然心中充滿不願意,但阿一更不敢違抗父親的旨意。

約定的時間到了,阿一來到書房,父親已經在大桌前預備。
宣紙已鋪平在大桌上,四個角落放著紙鎮,但為了避免作畫時畫紙「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」,父親總特意要孩子拉住畫紙、保持平整,讓他可以盡情地揮舞畫筆,做這份差事的不二人選便是當下家中的大孩子阿一了。父親對於墨水則有其堅持,因此磨墨一向是父親的工作,輪不到孩子來做。
一想到門外的世界、朋友都在呼喚並等待著他,阿一便覺得自己是滿腹委屈地被父親限制在書房中拉畫紙。但當他看著父親專注作畫的神情,以及隨著一按一撇在畫紙上活靈活現的毛蟹,他便不得不深深佩服父親一筆到位、鮮少需要修改的畫功。

拿起毛筆,周定山不只是作墨蟹的畫家,更是作漢詩的詩人。
最早收錄在周定山自編詩集中的作品約創作於1920年,但從詩作成熟的內涵及工整的格律推測,在此作之前,他已經累積了相當的寫作量。開始收集自己創作的漢詩後,他也加入詩社,積極地與詩友互相切磋、交遊。
周定山創作的初期也是他剛進入社會的時期,家境長期以來的困窘,以及在職場上屢受欺壓的悲憤與無奈,寫詩成了他面對苦悶人生的宣洩途徑。

日治中期,是周定山開始大量創作的時期,也是日本政府將歐洲自文藝復興後的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思想,以及現代化的建設引進臺灣的時期。在臺灣人努力追求現代化,各式新運動也如火如荼展開的時候,人們穿上洋服、西裝,手上戴著提示精準時間的手錶,方便攜帶的鋼筆也漸漸取代了毛筆的使用。
臺灣的新文學運動,也隨著現代化浪潮擾動著詩人的心。周定山逐漸將創作的重心轉移到白話文學,除了散文、隨筆也有小說創作。書寫的內容也從自身情緒的抒發,進而到更深層的理念傳達甚至評論。

衣著配件上展現十足「現代知識分子」風格的周定山,卻不同於接受日本新式教育的知識份子,由於少時家境困難,在升上公學校高年級前就必須輟學就業的他,僅有日文使用的基本能力,周定山的創作以漢詩或是白話文學為主。
進入皇民化時期後,報刊上的漢文欄逐漸遭到禁止,僅具備漢文書寫能力的周定山,被奪去了公開發表作品的權利。此後他停止了白話文的創作,重拾寫漢詩的毛筆。
然而時代的潮流總是不斷地推著人們向前,不到十年之後,新的政權來到臺灣這塊島嶼,又過了不久,報刊上的日文欄被禁止了……。

「我回來了。」阿一高喊著,一邊走進書房向父親打招呼:「父親。」
父親的打扮一如往常:白襯衫配上西裝褲,胸前口袋裡別著一枝銀色弓箭,湊近一看才發現,原來是派克牌鋼筆的經典筆夾造型。
坐在書桌前的父親抬頭看了他一眼,便低頭繼續寫字。

阿一的記憶中,父親身上總是帶著一枝鋼筆。有了便利好攜帶的鋼筆,隨時有想寫下的事情,旋開筆蓋就可以迅速記錄下來。鋼筆墨水也不需要仰賴墨硯效力,然而父親仍有對墨水使用的堅持,如同他作書法墨畫時,堅持自己磨墨一般,鋼筆墨水,他獨鍾派克牌。

隨著時代的潮流不斷推進,周定山歷經了政權的更迭、科技的進步、文學的革新。而在這段漫長歲月中,不論是作漢詩、書法或是墨畫,不管是用毛筆、硯臺或是鋼筆,「創作」是一直持續陪伴他不離的夥伴。



參考資料
一、 電話訪談對象:周至一,時間:2019/10/2,訪談人:黃敍慧。
二、 周至一,〈懷念父親,周定山〉,《臺灣文學館通訊》No.43,2014年6月,臺南:臺灣文學館。
三、 許惠玟撰文,《一吼定江山:周定山捐贈展展覽圖錄》,2017年3月,臺南:臺灣文學館。
四、 陳盈達撰,指導教授:施懿琳、黃美娥,〈周定山漢詩研究──文化移民的悲鳴與哀愁〉,靜宜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,2003年6月。
(撰文者:黃敍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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